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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完结】【霹雳/金紫】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随便立flag

在卖安利这件事上输给了一个橙光游戏,十分不甘心,只好搞一搞产出。感谢吃下安利之后还帮我做了很多beta-reading的 @南山 

这个故事的大体展开将近三年前在WB好友圈里小范围传阅过,当初是想用来写个原创,现在想一想用来搞双桥也合适,就下手了。因为不想搞偏离原作太远的AU,动笔前进行了诸多修改,记录原始脑洞的长WB图片放在故事结尾,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一看XD

标题源于当时WB评论里几位朋友的吐槽。本来想写段预警,但是说多了都是剧透……总之希望大家在看这个故事的时候稍微有一些耐心吧,感谢。

人物属于霹雳国际。

 

 

 

许多年来,苍一直在做重整玄宗的事。他常常往来道境与苦境,为武林天下事奔忙,自然没有心力大收门徒,座下的弟子统共只有十数个。

柳重叶和薄怀坤便是苍的第七、第八个弟子。

柳重叶只比薄怀坤年长几个月,两人一同入门,他就凭着这几个月做了师兄。苍对自己的弟子大多放养,柳重叶和薄怀坤多数时候都跟在师兄师姐身边。后来他们年岁渐长,不再需要师兄师姐照拂,索性在封云山中独自找了一处满意的山头结庐清修。苍知道之后并不阻拦,反而送来刀剑拳掌秘籍若干,其中不乏当年故旧的遗物,说是正好物尽其用。

就这样,两人算是在这处小小山头安顿下来了。

苍对弟子的去留向来不在意,只要求众人每年中秋之夜都回主峰来过,其它时候一概不过问。柳重叶向来我行我素,最初几年还想说服薄怀坤陪自己溜走,却次次都被这位一本正经的师弟拖下。后来他也懒得再劝,只是留下也不肯乖顺,非要薄怀坤陪自己在主峰夜游。薄怀坤拗不过他,这件事渐渐成了两人间的默契。

两人突破先天之境这一年,柳重叶将夜游的目的地选定在主峰的藏经阁。

藏经阁里有玄机,这件事原本是薄怀坤发现的。他是个刻苦的,还住在主峰的时候便恨不得夜夜留宿藏经阁,后来即使独自寻了山头居住,也时常往返查阅典籍。他查询的多数是功课用的经卷,偶尔有些武学秘籍,这些书都堆在一处,不必深入藏经阁内部就能找到。只有一次,柳重叶随口问他藏经阁深处有什么,他答不出,才起意往深处探看。谁知道藏经阁里有前人以机关道术设下阵法,薄怀坤花费了足足两个时辰,最后却只走回到入口的地方。

柳重叶听说了这件事,对薄怀坤好一顿嘲笑,次日便亲自到了藏经阁要去破阵。他自恃阵法修为在同修之中排行第一,区区一座藏经阁自然不在话下,谁知道也同薄怀坤一样吃了个大苦头。后来他又去探了几次,逐渐摸清了这座阵法的关窍,只是修为不足难以破阵,才将这件事搁置了下来。如今他功体有成,便又将主意打到了藏经阁上。薄怀坤好强,当初被阵法拦下心头也有不甘,对此自然没有异议。

这年中秋照惯例月下设宴,玄宗门人一年只得这一日齐齐整整,都不肯早早散去,欢宴直至亥时三刻才结束。柳重叶和薄怀坤先假意回了房,子时一到,又立即翻窗出去。是夜明月高悬,藏经阁的大门被照得清清楚楚,柳重叶借着月光撬开门锁,两人一前一后闪身进入,谁都没有惊动。

柳重叶原本就偏好阵法之道,封云山上但凡设了阵的地方都要去闯一闯,没闯过的记下来,闲暇时拉着薄怀坤一同探讨。藏经阁中这座大阵他们已经推算过多次,动手破阵的时候默契非常,不消片刻便顺利解开。

“这阵现在看来倒是简单,”薄怀坤感叹了一句。柳重叶嗤笑了一声,也不回答,抬脚往前走去。薄怀坤跟在他身后半步,一边走一边打量左右书架上放置的书册经卷。最外面的尽是些高深的功法秘籍,大约是怕新入门的弟子不知天高地厚强要修炼,所以才设了阵收藏起来。但再往里走,见到的却尽是些无关紧要的书卷,多数与道境和玄宗的历史相关。他随手抓了一卷起来,展开第一行字便记载了数百年前异度魔界封印解开之事。

“怎么尽是些史书,”柳重叶发现身后的师弟不再跟上,自己也停下抓了一卷来看。他拿到的那卷记载的是汗青编往事,没什么意思,他看了一段便又放了回去。薄怀坤潦草翻过手上的一卷,随口答道:“若是普通史书,何必用阵法隐藏,但若是真正重要的机密,入口处的阵法又太过简单,这……”

“说不定只是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辛,”柳重叶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之事,兀自低笑起来,笑够了才又说,“师父从来也不肯与我们细讲当年对抗异度魔界的事,现在倒是一探究竟的好机会。”说着他伸手将薄怀坤手上的一卷抢了过来,带到月光明亮的窗边展开。薄怀坤也不恼他,反而凑过去一道读了起来。

“这是什么?”他读了一阵,忽然出声叫住了柳重叶,“玄宗叛徒金鎏影、紫荆衣……可我记得从前在别处见过记载,这两个人原本是师父的同修,位列四奇,怎么又会做了叛徒?”

“是高人就做不得恶人么?”柳重叶哼了一声,显然对这问题很是不屑一顾。薄怀坤想了想,觉得柳重叶说得有些道理,只是再一想又觉得奇怪,这两个人能位列四奇,必然也是前代宗主器重的弟子,还有什么能让这样的人罔顾师门情分,对同门痛下杀手呢?他顿时觉得面前的书卷没了趣味,站起来整整衣袍,往藏书架上寻别的去了。

薄怀坤满腹疑问,倒还真给他找着一本《十道子传略》,作者的名字看着很是陌生,大约是苍当年的哪个师弟师妹。他打开书翻了翻,在最末几页找到了对金、紫两人的记载。著书的前辈显然对这两个叛徒怨愤难平,一点都不肯多费笔墨,生硬地记载了几件生平大事,却没一件是好事。薄怀坤一向持重,看到最后也忍不住眉头紧锁,心下很是不屑。

那边柳重叶看完手上书卷,一回头发现薄怀坤却不见了,草草收拾了手头的书卷便往书架深处寻人去。他走了一阵,在放置书册的架子前找到薄怀坤,正要喊人,薄怀坤自己倒抬起头来。藏经阁内虽不设灯火,但先天人夜能视物,柳重叶被他脸上阴沉的神情吓了一跳,便凑过去看他手中书册。

“竟然给你找到了,”柳重叶一边看,一边啧啧感叹,“当年道魔之战时勾结异度魔界破坏魔界封印、坑害四奇同修入魔,后来又在苦境武林借公法庭之名争夺神器、排布风水禁地之阵设计正道群雄、与魔界女后串通诱杀日月才子,大行阴谋之事……这两人做事真正是心狠手辣,我玄宗怎么会有这样的门人。”

“前代宗主待他二人必然不薄,谁知道竟养出两只白眼狼,”薄怀坤摇摇头,“异度魔界究竟许下怎样的好处,值得他们做到这等地步。”他本来意在感叹而非疑问,但柳重叶的心思都在书上,听得不仔细,顺口答道:“我怎么知道。不过你看这两人下场凄惨,真是报应不爽。”

“金鎏影残害同门,天地不容,师父清理门户是该然,”薄怀坤倒有些感概,“但紫荆衣自始与他一路,最后却被他亲手斩杀,实在是令人唏嘘。”

“有什么可唏嘘的,”柳重叶翻过最后一页,顺手接过书来合上放回,“他既然当初和金鎏影一同叛出师门,定不是什么善类。两人能为神器之事翻脸一次,自然还能翻脸第二次。”

薄怀坤对柳重叶的评价不置可否,只说:“也不知道他临死之前心头是否有些悔意。”

“我看未必,”柳重叶想拍掉手上沾的灰尘,一时弄不干净,眉头便皱起来了,“只怕是至死不知悔改,又对金鎏影多添一重恨意,断气时满心怨怼……”他话说得刻薄,薄怀坤终于听不下去,笑叹一声打断了他:“好了好了,说到底都是些数百年前的人,毕竟也算是前辈,有些话还是省下吧。”

柳重叶瞪了他一眼,顿时觉得自己编排早已作古之人没什么意思,就此住了嘴。薄怀坤站在他身边,手上已经拿了另一本书册在翻看,只是心里还惦记着玄宗叛徒的话题,相比之下觉得手上的书也索然无味。柳重叶看他心不在此,粗粗一算自翻窗出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便提议离开。薄怀坤也不反对,把书放好,就跟在柳重叶身后退出了藏经阁。柳重叶等到他出来,又转身回去给藏经阁大门落了锁,才算是结束了这一段夜游。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月至中天,洒下一片清泠泠白霜。秋夜已称得上寒凉,柳重叶与薄怀坤身负先天人功体,不受寒意侵扰,却也察觉夜间风大,吹得封云山上古木枝头簌簌作响。在树木枝叶声音之间夹杂有一段若有似无琴声,两人停下脚步仔细听了一阵,认出是怒沧的音色。琴声从藏经阁附近一处危崖的方向传来,弹的正是《良宵引》,只是琴音寂寥,意境不复疏朗雅致。

薄怀坤心里还惦记着先前看的书,听到曲终,脑中来来回回都是金鎏影紫荆衣两个名字纠缠不休。他侧过头,看见柳重叶也正转过头看他,脸上的神色表明两人心头想的正是同一件事。他们自少年时入封云山,虽然也于修道途中受过许多磨难,但从未经历过真正的人间苦楚,不能理解故旧刀剑相向、师友死生凋零之痛。琴曲中种种暗涌情绪,他们只能勉强领会十之一二,但这一二分也足以使人心下怅然。

柳重叶和薄怀坤站在月光下看着彼此,莫名地一步也迈不动,直到远处传来一声“回去吧”,才像忽然惊醒似的飞快离开了。

 

封云山上无岁月,百代光阴转瞬即逝。自拜入玄宗门下至后来另寻山头居住,薄怀坤与柳重叶日日夜夜相对,有些心事不知不觉间起了变化。

两人自幼年起就总是在一处,成年后的岁月也少有分离,长此以往,薄怀坤对柳重叶渐渐生出些情意。柳重叶从来无心情爱,对此薄怀坤比谁都明白。他性情庄重自持,心里既然清楚柳重叶对自己无意,脸上便不肯泄露一丝端倪,一行一止妥帖得当,许多年相处下来竟然瞒得滴水不漏。

如果不是一出意外,他就要这样一直瞒下去了。

苦集灭道四境是是非地,大小风波不断,苍爱护门人,常年只身在武林道上奔波,不肯让玄宗门下弟子涉足江湖。只是这一回情势逼人,隐避尘世数百年的玄宗不得不派出人手襄助。薄怀坤和柳重叶虽不在主峰,却也常常受到来自师门或其他正道同仁的请托,一连两三个月都在外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两人功体属性相同,配合默契非常,一同出阵少尝败绩,偏偏这一回出了事。

三日之前,苍将一名昏迷中的外境人交到他们手中,言明此人对苦境存亡十分重要,务必保护周全。他还交待,除非是两人的师弟泉刻羽,或者他自己亲自前来,否则无论何人出现都不可信任交托。薄怀坤和柳重叶把人带回了封云山,联手在独居之处的峰脚设下十重大阵,柳重叶想一想不放心,又以心血为引,借室内种种机关摆设在两人的居所中另排了一座阵法。

他的做法太过凶险,一旦阵破必然反噬自身,薄怀坤劝了几句,柳重叶却一概不听,只笑着说:“此阵同山下那些阵法不同,是我参考师父给的秘籍中一位不知名前辈的思路所设,想要破阵入手角度必须突破常规。到时候还有你我两人在,哪里会给他们时间仔细推敲破阵之法,这阵想来是破不了的。”

薄怀坤听他这么说,再想劝说也只好作罢,转而专心看顾外面的十道大阵,希望最后这道阵法不要派上用场。但这小小山头上毕竟只有他二人看守,即使事先设下阵法护持,对上重重大军围杀,再有通天本事也难以长久支撑。到第三日,两人身上都受了不轻的伤势,终于还是守不住,让敌方人马前进到了居所之前。

“他们破阵的速度快得有蹊跷,”柳重叶最擅阵法,从前一日起便感觉不对,到了这个时候才终于确认下来。薄怀坤伤得比他更重,已经站立不稳,以刀支地撑起身体,定定地望了阵前围杀人马一阵,忽然开口说道:“是跟在大军最后的那个人。”

他提及的是个怪模怪样的老妪,坐在一抬轿子上跟在众人后方,周围还有几个人明显是侍卫模样。柳重叶也注意到这老妪一直嘴唇开合,口中念念有词不曾停歇,只是隔得太远,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两人商量了几句,便决定让负伤较轻的柳重叶突入阵中,将老妪斩杀,薄怀坤则退入室内暂时修养,同时看护屋内阵法。倘若最后一道防线真正被突破,就由他带着屋里昏迷的外境人尽快离开。前后安排都做好,柳重叶便提了剑冲入面前的军阵之中。

他此去只求一击毙命,运足十分功力,顷刻间已经到了老妪面前。面对柳重叶的攻势老人不闪不避,面上还带着一丝奇异笑容,在剑尖透体而过的瞬间忽然大声说道:“庐中之阵当以相生之道破解。”她说话时运动真气,在这山头上上下下传了个遍。柳重叶听见老妪简单道出这道阵法的关窍,心下大惊,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半分,甚至忘记自己的剑还插在她的身上。就趁着这一点时间,老妪又压低了声音,凑在他的耳边道:“前尘往事,哪里是这么好摆脱的。”

她说话吐气阴冷,仿佛自阴间吹来一阵风落在柳重叶面颊上。老人说完这句话便断气了,柳重叶打了个寒颤,终于将剑拔了出来,回身朝居所方向杀去。只是他受这一吓,先前提起的一口真气已经散了,仓促之间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待他收敛心神,正要一鼓作气冲破面前阻拦时,忽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浑身失去力气,张口便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柳重叶心道不好,抬起头来果然看见几个术者已经破开居所大门,向内部走去了。

屋内虽然还有薄怀坤,但这道阵以柳重叶心血为引,薄怀坤能再做的修补便已经不多,何况他先前受伤不轻,这一点对当下的境况无疑是雪上加霜。柳重叶心中急切,忍着疼痛,再提真气,想要在阵破之前冲出军阵,却随着阵法关窍被层层破开越发无力。偏偏到了这个时候,敌方却似是接到了什么新的指令,不再下手逼杀,只是一味围困消耗。柳重叶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原因,举起手中剑便要往自己颈边送去——只是他的领悟依旧迟了一步,身后一道掌气击飞他的武器,剑刃划过在眉眼,在附近留下一道划痕。

同一时分,不远处的房屋在一声轰然巨响中坍塌,薄怀坤浑身是血,背着昏迷中的外境人自废墟中飞跃而出,落在附近一块巨石上。他原本要走,余光却瞥见已经被制住的柳重叶,顿时心生犹豫。就在这犹豫的片刻间,一道声音自军阵中传出:“你不要同修的性命了吗?”

“我……”薄怀坤愣住了。那声音又说:“用你背上的人,换你的同修。”

薄怀坤只当没听见这句话,硬起心肠,回过头便要走,那声音却还不肯放过他,大声质问道:“你当真不要他活了吗?”

柳重叶顿感事情不妙,也朗声道:“你若敢换,日后恩断义绝!”他却不知道薄怀坤原本的决心,全被他这一声给冲散了。

“我同你换,”薄怀坤转过身,沉声问道,“可我怎么知道你会守信放人?”

听见他的回答,柳重叶先是一愣,随后一叠声骂了起来。敌方阵中说话之人也不着急,一直等到他骂累了,才答道:“你带着我要的人走过来,我同时放人,如何?”

“好,”薄怀坤有原本就伤在身,又在守阵时受了重创,听见答案便觉得松了一口气,顿时支撑不住,身体摇晃了几下,几乎将背上的人摔下。他索性换了个姿势,将那个外境人抱在怀中,跳下立足的岩石向柳重叶的方向走去。此时柳重叶已经被放开,伸手要去夺身边人的武器却又被制住,最后由一个军士带着向前走去。

薄怀坤走得很慢,全副心神都注意着柳重叶身边的人。他伤得重,即使步履缓慢,对方也不疑有他,等他快到阵前时,那军士已经放开柳重叶向来处折返了。待薄怀坤走到,敌方正准备要接下外境人时,他却忽然回过身,轻轻一掌将怀里的人推了出去。

这变故来得突然,双方均无准备,对手阻止不及,柳重叶也几乎错手,跑了几步才险险将人接下。薄怀坤背对敌人,身后露出一片空门,心头已经做好丧命的准备了。就在这个时候,两道清越琴声传来,琴音挟带真气,曲调有清圣之气,霎时逼退了阵前之敌。

薄怀坤彻底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薄怀坤已经躺在主峰的一间厢房里了。这厢房过去是玄宗中阶弟子的居所,房间内设置的是能躺八九人的通铺,柳重叶就被安置在他身边,还在昏睡,但睡得却不怎么安稳。薄怀坤想坐起来,尝试了几次却都没能成功,最后认命倒下时碰到柳重叶的手臂,将他惊醒了。

柳重叶刚醒时还有些恍惚,只觉得心口有一阵若有似无刺痛。他想抬手去揉,却发现自己抬起的手臂还在发抖,用不上力。一旁的薄怀坤发现自己惊醒了他,便想道歉,只是张嘴声音沙哑,一时之间连个完整句子都说不出口。

“你倒还知道要道歉,”柳重叶知道他想说什么,有气无力地抢白了一句,“当时我叫你走,为何不走?”

“你被人制住,要我如何走?”薄怀坤低低咳了两声,终于能说出话来,“何况我都算好了,那时我外伤比你更重,真气运转倒还无碍,若要求个鱼死网破,我比你更适合。你虽受到破阵冲击,体力却比我更好,正应该带着人赶紧离开躲藏。”只是他不敢说,在最初听见柳重叶声音的一刻,他是真真切切想过用那外境人换柳重叶平安的。

柳重叶轻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却扭开了脑袋,很显然还是气着的。薄怀坤也没太多力气再与他争论,只好叹了口气,又阖上双眼,暗提真气在体内流转,检查起自己受伤的情况来。就在这个时候,厢房的门发出一阵轻轻声响,紧接着一道雪白人影进了房间。

“剑子前辈,”柳重叶认出来人,立即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坐起来,却被剑子仙迹止住了:“先别起来。”

“前辈,”薄怀坤也睁开眼,虽然一时之间动弹不得,还是恭恭敬敬地问了个好。

“两位小友总算醒了,”剑子仙迹笑着说道,“原本该是你们的师父来探望,只是他今日实在脱不开身,我便替他来了。现在看你们都清醒,我也该去向他报告这好消息了。”

“劳烦前辈了,”薄怀坤道。剑子仙迹微微颔首应了,便转过身离开。只是他出门没几步,还未踏出厢房门口的小小天井,就遇见了迎面走来的苍。

“弦首,”剑子仙迹先一步开了口,“他们还没醒,不过看起来脸色已经好了很多。”

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剑子也不在意,径自踱到一枝新开的春桃前观赏起来,看了半晌,忽然问道:“你说那日出现的观视前世之人,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你一定要在此处谈论?”苍转过身,原本垂着的视线抬起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剑子仙迹。

“有何不可?”剑子仙迹却似是没有听出对方的话外之音,甚至连视线都未从面前的桃花上挪开,“此花开得甚好,你一边说,我一边听,正可以顺便赏花,何乐不为?”

苍见他不为所动,也不坚持,便松了口:“重叶与怀坤的能为吾最清楚明白,三日之内山头上下所有阵法悉数被破,其中必有蹊跷。后来吾发现现场留下的尸体当中有一具应非四境之人,根据尸体的特征,结合吾日前在苦境的听闻,应当是一名能观视前世之人。”

“这与他们的重伤有什么关系?”剑子仙迹追问道。

“当年重叶和怀坤搬离主峰时,吾给他们送过一些阵法与武学秘籍,紫荆衣、金鎏影所留下的笔记亦在其中,”苍看了他一眼,面色深沉,“他们与吾已非一世之人,当初金紫二人罪孽虽深重,但归罪不该及于稚子,吾也不应该再将他两人当做旧识看待,因此没有刻意避嫌。此次灾劫幕后主使一族笃信生生世世灵魂不变之说,故派人临阵施法,读取重叶、怀坤前世记忆,其中总能找到吾徒所设阵法的蛛丝马迹。他们却不知道这蛛丝马迹非自前尘往事中带来,而是两本笔记的功劳。”

“你不把他们当作旧识,那又何苦在藏经阁中再设阵法?”剑子仙迹的目光终于肯离开那枝几乎快要被他盯穿的桃花,落在苍身上。

“正是为防现在这样的时刻,”苍答道,“封云山上皆是故人,有些往事知道得太过详细,只会徒增烦恼。只是没想到他二人见到机关阵法也不肯知难而退,硬要去闯,到底拦不住。”他顿了顿,又道:“吾当初有心重聚玄宗门人,但早年在道魔之战中身亡的门人大都已经几经轮回,断绝道途,故此我从未去寻他们。只有当年对抗异度魔界牺牲的同修,竟都与道法有缘,吾不忍故人流落在外,这才一一寻回带上封云山——只有重叶与怀坤不是我寻来的。”

这当中的缘由剑子仙迹也是初次听闻,听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那他们如何会在此?”

“是年幼的重叶带着怀坤,自行拜上封云山,”苍想起往事,心头感概,面上虽不动声色,视线却又垂了下去,“吾无意测算他二人今世之事,一概随缘,因此看见怀坤时确实有几分惊讶。昔年吾清理门户,金鎏影临死之前,曾言对吾与玄宗的厌恶永远不会消失——如今怀坤却肯跟着重叶来了。”

“到底是缘分未断,”剑子仙迹道,“听闻当年墨尘音与赭杉军均有召出他们二人灵体一同开阵的经历,或许是那时……”

“也许是,也许不是,但这些事情都不重要,”苍缓缓说道,“只是吾知晓怀坤情劫将近,却未有一句提点,有失为人师之责。”

“弦首不必自责,”剑子仙迹摇了摇头,“他二人如今之事,算来也是前世因后世果。天命难违,既然薄怀坤命中当有此情劫,你再是提点,依旧避无可避。”

两人站在院中说的话,厢房里的薄怀坤听得清清楚楚。他回想起许多年前的那个中秋夜,想起自己在藏经阁中发现的《十道子传略》如何记载当年金鎏影与紫荆衣之事,柳重叶如何用刻薄言语评判紫荆衣临终之时的心情,想起那年中秋月下,感应到藏经阁中阵法被破的苍所弹的一首《良宵引》。许许多多记忆的碎片重叠在一处,一齐浮现在他心头,当中最清楚明白的,竟然是柳重叶的一句“只怕是至死不知悔改,又对金鎏影多添一重恨意,断气时满心怨怼”。

念及此,薄怀坤如遭雷殛,脑海中一片空白,连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回神,侧过脸去看柳重叶的神色,却发现柳重叶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

“师父说的情劫是什么意思?”柳重叶问他,“告诉我,师父说的情劫是什么意思?”问第一遍的时候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茫然,问到第二遍,语气里已经带上些许了然。

薄怀坤咬着嘴唇不肯回答,脸色渐渐苍白了下去。他原本打定主意要将这点心意闷在腹中,将来便直接带入黄土,谁知道老天连这样的机会也不肯给。他心头一时念着前世今生之事,一时又念着自己对柳重叶满腔的情意,心神激荡之下,竟生生将嘴唇咬破,唇上渗出点点血痕来。柳重叶见薄怀坤神色不对,立即伸了手想要去拉他的手,还没碰到人,便看见薄怀坤蓦地蜷起身体,发出低低的咳嗽声。咳到后来,薄怀坤竟吐出一口血来,将雪白的被褥染得猩红一片。

屋外的苍听见内里声响,定定地看了剑子仙迹一眼,转过身快步走进厢房,用手抵住薄怀坤后背替他顺气。剑子仙迹虽然还在看着花,全部心神却都关注着厢房里的动静,一直听到里头平静下来,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他知晓苍对自己的做法并不赞同,但却毫不后悔强拉着苍谈论这些事,毕竟能在此时说开,总是强过日后从敌人口中听闻,只是难免对屋内两个小辈怀了些许歉意。

只好待日后再寻个机会向他们说明自己的苦心了。

 

柳重叶与薄怀坤在主峰养伤期间,几位师兄师姐抽出时间替他们粗粗修葺了住所。柳重叶在主峰住到痊愈大半便搬了回去,临走时问薄怀坤是否要同行,对方却说伤重未愈,留在主峰养伤更好,不回去了。柳重叶心知他只是找了个借口,但想到那日在厢房发生的事,终于没有再劝,独自离开了。

柳重叶临走之前去了一次藏经阁,专寻些记载旧事的书卷,找到与当年异度魔界之事相关的便收起来,最后一并带去了独居的山头。听见前世今生之说时他受到的震惊并不比薄怀坤少多少,只是心中坦荡,故而不似薄怀坤一般思虑伤身。可这样的事情一旦知道了,以柳重叶的性格自然不能再无动于衷,一定要弄清来龙去脉才好。待回到居所,他每日除了按时调养伤体,修整住所修葺未竟之处,余下的时间全数给了这些书卷,渐渐在脑海中梳理出了往事的完整脉络。

与金鎏影、紫荆衣同代的玄宗门人对这两人极为不屑,记录发生过的事件之外,一丝一毫细节都不肯多提,甚至将有些早年记载中的相关内容都涂抹去了。柳重叶想从中推断出当年金、紫性情究竟如何,但如何拼凑都只觉得这两个人天生性恶,心头没得一丝一毫善念。他转念想起那年中秋夜在藏经阁中自己对紫荆衣如何评价,顿觉只怕是八九不离十,才会有日前听见剑子前辈所言“前世因后世果”。

柳重叶想到中秋夜之事,自然也想到了薄怀坤。他对自己这师弟并无丝毫情意,却一直引为至友,没想到两人之间竟会发展至此。柳重叶本想等看完带来的书卷之后便去探望薄怀坤,但又想到当初薄怀坤所说伤重原本就是回避的借口,如今再去见他,见到了大约也只能相顾无言,终于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

自此之后,柳重叶与薄怀坤竟真是一次都未去寻过彼此。两人伤愈之后分别向苍自请前往两条相隔千里的战线,隐匿身份协助正道同仁。苍将他二人之间罅隙渐生一事看在眼中,但不欲多加干涉,对他们的请求都应允了。两人一去三年,直到收到苍的传信请他们回转封云山,才复又相见。

与他们一同被召回的还有两人,一个是泉刻羽,另一个是苍座下最年轻的弟子离紫宸。苍将一本破旧的术法秘籍给这四人,言明希望他们修习其中所载阵法,修成之后联手去闯一座空城,带回一抔土、一壶水、一块石。能得这三样事物,便可将灾劫源头送回来处,同时封死双方往来通道,断绝后患,

“唯有你们四人修习过此书之后一同前往,方有自城中取物的可能,”苍向四位弟子交待,“此事凶险,吾不勉强你们,是否要做,自行定夺便可。”

四人之中并无反对,闯城取物之事就此定下。苍将秘籍交给柳重叶,柳重叶接过随手一翻,便看见其中记载一道“四圣诛魔阵”。他在心底叹了口气,转头与薄怀坤对视一眼,两人均在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了然。他二人是做师兄的,知道前事之后又始终心存愧疚,随后一同闭关时对两位师弟分外照顾,倒是让泉刻羽与离紫宸有些不自在了。

又过了三个月,师兄弟四人出关,便向着苍交待的那座空城行去了。

苍要四人同修的是当年玄宗四奇所习阵法,薄怀坤和柳重叶领会这一点,入城之后见到许多似是而非的玄宗景物,立即明白了这座空城中的关窍所在。这些事虽不便向师弟说破,但对闯城寻物依旧大有帮助,依循这道线索,四人很快便找到了苍所说的前两样事物。待到寻最后一样的时候,他们依法炮制找出宝物收藏地点,却发现此处有一位守关人,所谓空城原来不空。

守关人见有人来并不吃惊,依旧一副气定神闲模样,问道:“可知你们要取得这三件事物,究竟是怎样的宝物?”

“不知,”薄怀坤答道,“但前两件既已取得,这第三样我们亦不会轻易放弃。”

“年轻人脾气真是急躁,”守关人不怒反笑,“你们手头的两样宝物,土是筑望乡台所用之土,水是熬孟婆汤所用之水,而老朽这里这块石头,是自三生石上自然脱落的一块边角。老朽不打算为难你们,只是要你们答一个问题,答得好了,这石头便是你们的了。”

四人互相看看,都知道这一关硬取不得,最后还是由薄怀坤问道:“什么问题?”

“回答之前,老朽要你们先仔细看看这石头,”守关人说着递出石头,泉刻羽站得最近,一伸手接了下来。石头大小与一块砚台相当,入手却更沉些,泉刻羽将它带回四人中间,微微催动真气,光滑的石面上便渐渐出现了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柳重叶与薄怀坤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画面正是四人前世之事,于是看得分外仔细,不肯错过一丝细节。泉刻羽和离紫宸领悟得慢些,但不消片刻也明白了过来,看得同样十分认真。待石头上最后一幅画面闪过,石面重归平静,四人仍怔怔地盯着石头说不出话来。

“看过一遍悲欢离合,便该回答老朽的问题了,”守关人问道,“你们见前尘往事,可有什么感触?”

听见守关人的声音,四个人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一阵,最后还是离紫宸最先开口:“我只觉得看了个令人唏嘘的好故事。”

“你们三个,也是这样想的吗?”守关人看向剩下三人,又问道。三人彼此看看,异口同声答了一句:“是。”

闻言,守关人大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待笑够了,又道,“这块石头就归你们了。”

话音甫落,他挥一挥手,师兄弟四人眼前一花,再能看清时已经站在了这座城的入口处。而入内之时所见似是而非的景象已然全部消失,在众人面前的只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空旷城池。见此情景,四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柳重叶叹了口气道:“我们走吧。”

 

在回封云山的路上,柳重叶与薄怀坤心头都惦记着在三生石碎片上所见前事,终于没忍住,趁着一日露宿守夜,坐在火堆旁谈了一夜。

原本两人都以为往事中紫荆衣对金鎏影定是怨怼至极,才有如今薄怀坤一场情劫来还前债。但如今他们看了前世之事,便知这推测全然站不住脚,却又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如果当年的紫荆衣当真怨恨深重,最后分明可以与金鎏影拼得鱼死网破,但他却收了手,转过头去一刀劈碎自己建立的悬桥。可要说他心头全然无恨,看过前事,知道金鎏影如何辜负他一片苦心的两人,是怎样也不肯相信的。

柳重叶与薄怀坤探讨了一夜,仍然得不出结论,只能知道当年金紫两人之间执念之深重,怕是没有丝毫转圜余地,薄怀坤还的虽不是二人原以为的那一段业债,怕也还是与两世因果脱不开关系。而柳重叶与薄怀坤无论如何亲近,却一丝一毫心动也无,大约也是同样的缘由。

薄怀坤想开了这些事,一时感到十分解脱,但再一想又觉得心头十分难过。回到玄宗后他在心底下了个决断,待协助正道同仁封印了灾劫源头,他便决定离开封云山,再不回来了。

薄怀坤只将此事告诉了苍,但真到了离开的日子,柳重叶却来送他了。

“你想好了?”柳重叶问他。薄怀坤点了点头,答道:“金鎏影当年作孽无数,虽与我无关,但他该还的债到底还是落在我身上了。如今我入红尘为世人奔走,自是该然,”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两声,又说,“更何况,我此世早动凡心,已然没有得道的可能,但一身修为总要有个用处才好。”

“好,”听他这样说,柳重叶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既然如此,我不会再留你。此去恐怕再难有相见,师兄便祝你往后无论做什么样的决断,事后想来皆可问心无愧,从此不留难偿业债。”

薄怀坤亦道:“多谢师兄。师弟也在此祝愿师兄,这一世顺遂无忧,早日得证大道。”说这话时,他心头澄明一片,并无杂念。说完他拱起手,端端正正向柳重叶行了个礼,看起来倒真正像是一对恭谨友爱的师兄弟。做完这些事,薄怀坤便拿起行李,头也不回地向山下走去。

 

苍是唯一知道金紫二人之间真正前因后果的人。当年的金鎏影和紫荆衣自然不会亲自告诉他,仔细算来,他还是从墨尘音那里听闻的。

到苦境之后,墨尘音养成了写手记的习惯,隐居青埂冷峰的时候写得多些,后来入世奔忙,再次卷入与异度魔界的战争,又写得渐渐少了,但终归一直在写。他死之后,留下的手记便全都被赭衫军收了起来,再后来赭衫军身亡,这些手记又辗转到了苍手里。苍怀念故人时偶尔翻阅,发现其中一篇记了一件事。

紫荆衣从前除了金鎏影最要好的便是墨尘音,后来墨尘音又替他收殓了尸骨,他感念情谊,夜夜去梦里骚扰这位同修。墨尘音也不同他见外,想到什么聊什么,只是注意着不去提当年金紫两人叛逃玄宗、后来又使正道同仁惨亏的细节。

可再是小心翼翼,这么大一块未愈合的伤疤,总是很难完全避过去的。

一次两人聊到阵法推演,意见不同起了争执,紫荆衣没留意,脱口而出一句“当初我排设风水禁地”。他其实并不介意提及这些事,只是顾及墨尘音不愿多谈,便立即住了嘴。墨尘音见他神色坦然,顿时觉得自己的百般顾忌也没了意思,索性主动牵起话题将这些往事摊开了说。

一夜长谈,说到最后,墨尘音终于忍不住问:“你和金鎏影……”

紫荆衣知道他想问什么,没等他说完就低低地回答了一声:“是。”

“到头来他倒那么对你,”墨尘音语气平静,脸色倒像是有些不忿。紫荆衣摇摇扇子,好笑地睇了他一眼:“哦,你是要帮我鸣不平吗?”不等墨尘音回应,他又接着说下去,“他已经是个死人,你要帮我出气,难道是打算把你自己给他盖的坟掘了?”

墨尘音被他这么一闹,顿时哭笑不得,只好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带入自己想想,便替你觉得不值。”

“有什么好值不值的,”紫荆衣轻笑一声,“要这样算,你,赭衫,师尊,玄宗上下其他人,你们当年待我的情谊岂不是同样不值,可你现在还是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同我聊天,”他顿了顿,又说,“不过,如果来世再有相逢,不管他怎么想,我是不肯再动心了。”

“为什么?”墨尘音一愣,眼神飘忽了一下。

“已经为他死心塌地一辈子了,还不够?”紫荆衣皱着眉头,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用扇子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墨尘音的肩膀,“这一世赔给他我不后悔,只是想知道如果不对他动心,我的一辈子会是什么样。”

他说得轻松,墨尘音也只好笑着摇摇头。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紫荆衣的灵体出来太久有些支撑不住,便同墨尘音告别,悠悠然离开了他的灵识。墨尘音站在自己的意识空间当中,对着一片虚无道:“出来吧。”

金鎏影的灵体便渐渐现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通过入梦的方式来找墨尘音,看起来竟然还有点局促。

“你知道我来了?”他皱着眉头问。

“是,”墨尘音一派从容地点点头,“不然刚才那些问题你当我是替谁问的?”

“是我对他不起,”金鎏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墨尘音以为他还会再说些什么,便一直等着,但金鎏影最终也没再多说一个字,只是脸色肃穆,像是暗自下定了什么决心。

墨尘音见他如此,也叹了口气:“天快亮了,灵体属阴,白日外出对你恐有损伤,你回去吧。”

金鎏影听见他这样说,便向他微微一躬身,道了个谢,转身自他的意识中离开了。

至于他究竟下了什么样的决心,终于还是没有人知道了。

 

 

全文完

 


*深夜再补两则tips:终于找到原剧关于风水禁地描述的我尴尬地发现它是双桥和莎罗曼三个人一起排的,懒得修改正文了,在这里澄清一下;正文写紫荆衣的转世是阵法第一单纯是计算入门修行时间强行造梗,不代表四奇内部排位,按照设定那都是并不相干的前世的事了。

*转世之后全部修改了名字是因为如果同名的话不知往事的梗没法展开了。

*关于灵体的部分其实也可以理解成他们最后都脱离肉体当散仙去了,但既然我要搞转世梗,那就是转世了。

*霹雳江湖之双龙奇录是真的很好玩!表白创作团队!不知道什么时候秋宇传才能有后续挠心抓肝我是真的很想勾搭龙宿

*原始脑洞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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